“陛下!回廊四周都是名贵花草!”
沈予成端起脖子上挂着的小金算盘,啪嗒啪嗒几声后,端到她面前,“价值一万七千八百两黄金!”
【这能忍?!】
【谁允许两狗子在朕的地盘撒野!爱护花草人人有责!】
“摆驾回廊!”
盛时梧龙袍扬得飞起!
————
与此同时。
回廊转角,描金朱漆,百花争艳。
本该宁静祥和的景象,却因两尊一黑一白的身影而杀气四溢。
左边,墨连彧一身玄铁重甲,周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,分明就是生人勿近,熟人也滚!
右边,南如卿斜倚廊柱,月白云锦长袍衬得他弱不胜衣。
“墨将军好大的火气。”
南如卿把玩着一支刚折下的稀有寒牡丹,眼波尽是挑衅,“青天白日的,非要挡着我的去路,莫非是想,与我切磋一二?”
“让开!”
墨连彧最烦他这种矫揉造作派,要不是急着找盛时梧请旨,分分钟就能劈了这戏精!
“让?”
南如卿尾音拖长,指尖一扬,牡丹花瓣飘落几片,“这路,通往陛下的寝宫吧?将军这般急色,不怕惊扰圣驾?”
“休得放肆!本将乃军务呈报,岂容你一个亡国小儿在此编排是非!”
墨连彧青筋暴起的手,仿佛要把剑柄捏碎!
“呵,军务?什么军务是必须要去陛下的寝宫呈报的?”
南如卿向前一步,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讥诮,“还是说,将军对陛下早已不、怀、好、意?”
“南如卿,你找死!”
墨连彧脑中唯剩的理智彻底绷断,重剑猛地出鞘,发出刺耳的声响!
就在这时!
两人都听到了距离五十米开外,正在努力健步如飞的心声。
【我滴妈呀!不会已经打起来了吧?朕的万两黄金,可别被嚯嚯光了!】
【死腿跑快点啊!】
【近了近了,我好像看到他们了!】
【哎哟我去,那株牡丹花是被谁给薅秃了吗?哪个败家子干的?!】
蓦地。
南如卿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,反手握住墨连彧的玄铁重剑!
“墨将军。”
他脸上露出极其诡异的笑容,声音低若耳语,“若我受伤,你猜,她会如何?”
语毕,他握着玄铁剑的手掌使力。
顿时鲜血汩汩流下,滴落在地。
“你!”
墨连彧瞳孔骤缩!
他完全没料到这疯子能疯到这种地步!
本能想抽回剑,可是为时已晚!
只见南如卿眼底闪过一抹狠绝,借着墨连彧向后抽剑的力道,猝然将身体往前一送!
玄铁剑直直刺入他的腰侧!
鲜血,顿时染红他月白色的衣袍,喷涌而出!
墨连彧大脑一片空白:“!!!”
“住手!”
盛时梧终于赶到!
她气喘吁吁,头上沉重的帝冕都歪了,发丝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。
紧接着就看到南如卿的腰侧插着墨连彧的重剑,摇摇欲坠,鲜血直流!
他原本因剧痛扭曲的脸,在她目光投来的一瞬,秒切成极致脆弱和绝望的神情!
那双墨蓝色的瞳孔此时盛满了破碎的泪水,富有美感地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。
“陛、下。”
他深深望着她,气若游丝,“臣,不能,陪着,你了。”
话音未落,身体仿佛失去所有支撑,瘫软在地。
整个过程流畅自然。
精准卡点!
盛时梧看着躺在地上即将“消香玉陨”的南如卿,再看向满手是血的墨连彧。
有些懵。
此刻比她还懵的墨连彧张了张嘴,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,“陛下,我,不是我。”
“沈予成,叫太医!快!”
盛时梧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。
实则内心戏已经飚起。
【哇哈哈哈!这么多血,就算不死也得躺个百八十月吧?】
【太好了!朕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,终于不用再受人威胁了!】
【顺便拿刺杀一事怪罪墨连彧,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提北境剿匪的事。】
【刺得好刺得妙啊!一举两得哈哈哈!】
【就是画面太血腥了点!等等!我离疯子这么近,等下拔剑出来,会不会被血喷一脸?!】
盛时梧谨慎地往后挪了一小步,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墨连彧!你胆子肥了啊?!朕的人都敢杀?!!”
刚吼完,地上那位濒死的美人适时地呻吟了声,“呃。”
嗯,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“陛下,不,不怪墨将军。”
他每说一个字,嘴角就溢出点血沫子,跟不要钱似的,“是、是臣自己,不小心撞上去。”
【不小心?撞上去?!】
【你咋不说是剑自己长腿跑你腰里了?!】
【不是晕倒了吗?怎么还能说话?没死透?】
“陛下!”
墨连彧终于从巨大的懵逼中找回一丝神智。
他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冤屈,怒声控诉,“是他!是他自己撞上来的!他抓着臣的剑,自己捅进去的!”
他百口莫辩的脸充满了急切,还有一丝,委屈。
【不是吧不是吧!一向铁血丹心忠君报国的战神也会告状?!】
【还有他委屈的小眼神怎么回事?反差萌犯规啊喂!】
“墨,墨将军,我不怨你。”
南如卿又虚弱地开口。
不过这次没等他说完,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打断了。
“臣萧寒舒,特来验伤。”
依旧是天青色的广袖医袍,标配紫檀木药箱,萧寒舒步履从容地走到南如卿身边。
“萧寒舒你来得正好,快!给朕的太傅看看!”
【好期待!最好来个失血过多,不治而亡!】
【不仅除掉心头大患,还能坐实墨连彧杀人大罪,顺便再治萧寒舒庸医之责!】
【一箭三雕!不愧是我哈哈哈!】
这算盘珠子,都快蹦他脸上了!
萧寒舒先是剜了她一眼,然后蹲下身,将药箱放在一旁。
他并没有先看伤口,而是伸出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,搭在南如卿的腕脉上。
片刻,他沉着冷静的声音像在宣读尸检报告:“脉象玄滑有力,气血充盈,肝火稍旺,至于这伤……”
他伸出另一只手,指尖不知何时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,用一种近乎侮辱性的力道,戳了戳南如卿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。
“唔!”
南如卿身体猛地一颤!这次不是装的,是真疼!
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我见犹怜的表情差点没绷住。